“嗯，已经知道了。”
苏莫紧皱着眉头，感到一股奇异的排斥感萦绕在自己的四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敌视他，试图将他从这个世界驱逐出去。
天下之大，竟然再没有供他容身的方寸之地！
“铃铛此举本是逆天行事，遭受了整个现世的敌视。也就那丫头有如此实力了，若是我敢这样做的话，将会被灭世雷罚抹杀。”
女子一身素白色的衣衫随风轻轻的飘动，看了一眼城隍庙所处的山顶，一双眼眸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唉，我欠她的太多了。”
苏莫想起了记忆中的画面，那个身影与老天争锋，为了他不惜一切的代价，才最终成全了他的十七年平静生活。
逆天之举看似风光，实际上不知有多少人和妖怪神灵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她那单薄的肩膀扛起了足以压塌山岳的重担，背影看起来是如此的孤独，如此的让他为之感到怜惜。
可惜，逝者不可追，时光如流水般流逝，往日的诸多努力连同那个人一起埋入了时光之中，只留下了淡淡的回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白姨走过去揉着他的头发，丝丝光芒让他稍微温暖了一点。
“我也不知道哎。”
强烈到极致的困倦袭来，他说完就依靠在对方的怀里沉沉的睡着了。
也难为他了，短短的半天时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精神上的巨大消耗早已让他无法支持，能够撑到现在纯属一个不小的奇迹。
“化蛇，你好像失职了。”白姨把他抱起来后看着身前走来的人影淡淡的说。
“抱歉，我的实力还是太弱了，不但没救下他，还差点搭上自己的生命。”一身黑衣的咖啡店店主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万分无奈的苦笑道。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浑身上下满是红肿和狰狞的伤痕，若是拿个破碗站在路边的话，应该会有很多人因为同情而施舍他吧。
“算了，也怪不了你，这个小家伙命中注定经受这样的劫难，即便铃铛也无法为其解脱，更别说连妖王都不是的你了。”
白姨并没有继续追究，一只手抱着少年，一只手在面前划了一下，顿时凭空出现了一座银色的大门。
“白王，您打算带他去哪里？”咖啡店店主恭敬地问道。
“自然是去我的王宫，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跟过来。”
“不用了，没有比您对他更好的妖王了，我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他拱了拱手，有些羡慕的看着对方跨入了传送门之中。
“唉，只有妖王才可以自如的撕裂空间穿梭——咳咳，别想那么多了，赶紧找那个家伙去疗伤吧。”
他摇了摇头，紧咬着牙齿化为了一条巨大的黑蛇，闪动着一对翅膀腾空而起，像是喝醉了那样歪歪扭扭的朝南方飞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苏莫悠悠醒来，有些茫然的看着陌生的周围。
只见这里看起来有些类似于古装电视剧中的古代闺房，粉红色的被单和床帏格外的刺眼。
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梳妆台，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古代化妆用品，还有一个精致的白色镂空六角形煤油灯，照亮了有些昏暗的房间。
外面一片黯淡，通过透明的窗户可以看到天空中有着一颗颗的星星，在闪烁着淡淡的光辉。
他坐起身来，仍然感到分外的疲倦，揉了揉眼睛开始努力的回想之前发生的事。
“怎么样，好些了吗？”
这时，木门被推开了，一身白衫的女子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位端着托盘的少女。
她拿起托盘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微笑着端了过来。
哈~欠~
“还是很困哎。”
苏莫接过冒烟的茶杯，正打算吹凉时，对方伸手指了一下，然后茶杯瞬间不冒烟了，温度一下子降低了几十度。他愣了一下，也不多说直接一口喝掉了。
果不其然，和上次的感觉一样，一股暖流流经全身，让他浑身的疲倦顿时消去了大半。
“小家伙，知道吗，这个房间曾经是铃铛住过的地方。”白姨挥手让丫鬟打扮的少女离开了，坐在梳妆台有些感叹的说。
“啊，我母亲竟然在这里住过？”苏莫惊讶的打量着周围，试图发现母亲留下的痕迹。
“那丫头非让我进入红尘中，结果等我喜欢上了人类的生活后，她又不声不响的悄悄离开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没想到那一别就是永别，那个人类丫头——真的很可恶啊！”
白姨目光中满是回忆，想起了当年经历的那些时光，从开始被烦的受不了了才进入人类社会，到最后喜欢上这个滚滚红尘，迷恋人间。
她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注视着他说：“对了，小家伙，作为彻底解放剑仙神通的代价，从此往后你的生命就此定格了。而且，以后每使用一次神通，就会加深现世对你的排斥，直到将你彻底驱逐出去。”
苏莫久久沉默，过了一会儿才低下头有些失落的说：“我知道了，本该如此。也就是说，从此以后我就是永远的十七岁了？”
“嗯，就是这样，从此以后你的岁数再也不会增加。无论过了多久，哪怕身边的人一代代老去，你也会保持这幅模样。”
白姨叹口气，走过来把他搂在怀里有些不忍的说：“孩子，人类的短暂一生在我们看来只是打个盹的功夫。更何况，你的出身还是如此的不凡，注定寿命更加的漫长，可以静静地见证沧海桑田。所以，听我一句劝，尽快的与那些人类划清界限吧。”
“唉，这个代价真的太沉重了！”
苏莫眼里浮现了泪光，曾经浮现的恐慌终于应验了，那些熟悉的身影一个个的从他脑海中闪过，善良的淑媛阿姨夫妇、喜欢他的夏瑶、贪财的梦千依、号称百晓生的白小财、武道天才的鲁商……
“万事万物皆有代价，想要获得就必须付出等值的代价。你的母亲付出了自己剩余的三年生命，才为你争取了十七年的人生。可爱的小家伙，你真的很幸运啊。”
他依靠在对方温暖的怀抱中，听着对方温柔的话语只感到眼睛越来越模糊，转眼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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