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屋内的这个认真读书的男人将来会率领千军万马杀进紫禁城，颠倒乾坤，干出一番事业。想到这，他倒吸口凉气，内心中紧接着便产生出一丝冲动。
跟着他干？还是继续做自己的锦衣卫？
......
一方是农民军，一方是朝廷。孰对孰错，这是一个永远纠缠不清的历史课题，没有人能给出百分百正确的答案。
这是一个选择，是一个长远的战略性选择。
不过跟着李自成干，怕是七音和义父无人照料，从此山远天高，阻隔一方，要无音讯。
好好做自己的锦衣卫，至少能继续偿还义父和七音的救命之恩。
再说，闯王李自成虽能成就一番事业，但之后大军进北京城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件事张峰知道，但也这显然是他所不齿的。
冷风吹着，此刻的他显得比较冷静。
听着院内落叶被风吹拂而过发出的声响，他总觉得这种万籁俱寂之间正蕴藏着无限的能量和无数种可能。
穿上这身飞鱼服自己就是朝廷命官，是朝廷的人，能不能站在朝廷的角度考虑问题，劝阻他不要去做驿卒，这么做，也许就没有之后的那些事。
少了李自成这支大军，明末的农民起义军至少减少了一大半的压力，崇祯皇帝本就可以更好的励精图治，创造条件让他好好发挥自己的帝王之术，整治党争和贪腐，抵御满清入主，这样难道不可以吗。
在这历史的紧要关头，正有一阵冷风袭过，张峰咽下口唾沫，狠狠地把自己呛了一下，咳出几声。
屋内人依旧在读书，只是灯油快要烧干了。
人生就是这样，面对选择总显得迷茫。事后诸葛亮是常有的事。
张峰深吸口气，顿觉清爽不少，身上的伤不再那么疼痛，但心头的忧郁感倒是瞬间增添了几分，生出一种帝王般的愁思。
我决定，还是站在朝廷一边，大明朝不是我的，他是全天下人的，我要做的是有朝一日，身居要位，整肃吏治，而不是造反......
自成，我看你还是别去做什么驿卒了......
啊？你刚才不是还让我去吗。
我想了想，做驿卒太苦太累，而且不赚钱。况且，我早就有所耳闻，当今圣上，有意裁撤驿站，到时候你一失业，白忙活......
失业？那俺干啥，回家种田？
对啊！回家种田有什么不好。再有一种办法，跟着我，我的身份你也清楚了，我想办法，将来也让你做锦衣卫，光宗耀祖，不比你那驿卒来得威风？！
这倒是，不过，你可得说话算数！
算数！
李自成兴兴一笑，憨厚的大脸上洋溢出美妙的滋味，似乎对张峰所说的未来充满了畅想。
张峰依旧步出门外，衣决飘飘，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很伟大。
能不能改变历史发展轨迹不知道。但，至少自己为此做出了努力。
这个努力是否正确，他也不知道，更不需要知道。历史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正确或错误，一切皆巧合，一切皆因缘。
张峰抬头看一眼天，月半弯，好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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