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哄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如果是之前，大家会高兴，杀了野猪就少了威胁，对大家都是有利的事情。
可是现在，杀了野猪，却也意味着大家能分的猪肉少了，大家的情绪也就不一样了。
村民喘了几口气才继续说，“我去外头找野菜，听到长矛村的人在哭呢，问了好几个人，才得到消息说，长矛村看咱们十个人就上山了，也找了二十个壮汉子进山，结果就碰到了十几头野猪，伤了好几个，可严重了，一头野猪都没有打到，灰溜溜地下了山，现在整个村都死气沉沉的...”
听了这话，村民里有些人是幸灾乐祸的，不少人家和长矛村是有扯皮的。
也有些人兔死狐悲，担心这一次上山会不会顺利。
杀猪队的人脸色凝重，可也充满斗志。
里正摆摆手，“长矛村的里正自大狂妄，没有想到好法子就山上，野猪哪里是那么好杀的，不过咱们现在有经验了，咱们得杀猪队，有独特的法子。”
本来这次，里正和殷兰是不必上去的。
第一次只是因为需要殷兰详细讲解步骤，带他们找到地方。
杀猪队和里正都已经保证了，每一次杀的猪，殷兰该有的那一份是不会少了的。
因为长矛村的情况，殷兰开口，“这次，我再和你们一起，就怕万一出现一点别的情况。”
有人就站出来说了，“殷氏，你一个女人，如果出了什么情况，保护你还更耽误事儿，既然男人们能做到，你就安心在下头等。”
大部分人都同意这个说法。
杀猪队的人也对自己有信心。
其他村民也是怕殷兰上去了，会不会拿走的肉更多，而且不大相信她真能帮到些什么。
动手的都是男人，她能做啥啊，一些心里阴暗的，就觉得她是为了抢功劳。
既然大家都这样说，而且第一次也的确有了经验，殷兰也不好再说什么。
里正要进行操练，那也是不上山的。
所以这一次，杀猪队的十个人扛着锄头、斧子、长矛等工具，迈着大步，信心十足地进了山里。
上次还有一些人守在山脚下，担心不已。
这一次，大家就各回各家，各做各的事情。
大娃和二娃还小，不过两个娃对村里操练的事情很好奇，殷兰也不拘着娃，让他们自己去凑热闹，还叮嘱说，自己跟在后头学一点儿，回来表演给她看。
强筋健骨的事情，学一点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今天殷兰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家里吃的东西都有，上次拿了野猪的皮毛回来，殷兰烧了热水，先把野猪皮毛放进去，把上面附着的血污等洗干净。
这些皮毛都是她挑选过的，一整块大的皮毛，没有多余的破损。
洗干净后，就只能放在屋子里头晾起来，外面气温已经零下了，拿出去直接会冻硬的。
屋子里温度还是会高一些，做饭的时候还能烤点儿火，多晾些时日就能干了。
要把皮毛做成皮草用来取暖保温，还需要不少的工序，不过陈老太太那边的冬衣应该做得更快，倒是不大着急。
她手上不停，外面突然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
殷兰走出去一看，远远地就看到了田有为。
看到殷兰，这娃嘿嘿傻笑，身后还跟着两个娃，也是人高马大的。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荒草。
这样又枯又黄还长得这样长的草，一看就是殷兰自己田里的。
不过她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不种地咋了，她就是不爱种地。
村里人背后说啥她都不管的。
倒是这几个娃，嘿嘿嘿地傻笑着看她。
“你们拔草就是为了一口吃的？”
田有为站出来了，“我觉得殷婶子厉害，因为你，村里才杀了野猪的。”
哦？
殷兰倒是奇怪了，村里很多人其实都不相信这一点的，不相信她一个女人有这样的能耐。
田有为说，“里正叔如果有这样的本事，去年村里就不会被野猪害了，既然不是里正叔，其他人更不可能，那就是殷婶子。”
殷兰倒是没有想到，娃都能想明白的道理，其他人竟然不相信，大约就是其他人对她的偏见实在是太深，一时改不过来的缘故。
“我佩服殷婶子。”田有为大声说。
厉害的人他都佩服，杀猪队的人他也佩服。
她也想变得很厉害。
“那我今天没吃的，你们也继续拔草？”殷兰问。
田有为招呼着另外两个娃，也都是村里不被待见的孩子，一个男娃叫大东，爹也是征兵后牺牲了，娘早几年的时候饿死了，另外一个是她妹子小西，小姑娘也是浑身脏兮兮的，瘦得不像个样子。
他们转身就要继续往田里去。
“等等...”殷兰叫住了人。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等着。”她进屋子里拿了中午特意留下来的鱼肉，又加了一点没吃完的大白米，这才拿出去给三个人。
东西是不多的。
三个人却吃得昏天黑地。
根本不用筷子的，脏黑的手直接抓肉又抓饭，看得殷兰直摇头。
那个村里人人都不待见的田有为，竟然也不抢更多地吃，还把最后剩下的一口给了小姑娘。
三个人连嘴角的一点点油渍都舔得干干净净。
饭碗也是像洗过的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点吃食的痕迹。
这舔碗的传统啊。
三个娃吃了东西，也不说话，又要继续去拔草。
倒是叫大东的男娃转身，看了一眼殷兰，过了几秒才开口，“他不是小偷，他偷纸笔不是为了自己，是为我妹子。”
话还没说完，大东就被田有为拉走了。
殷兰突然意识到，这个田有为好像并不像村里人说得那样不学无术。
而想起另外两个没爹娘的娃，殷兰心情还是有一些沉重的。
她还是把碗洗了洗放起来。
然后再把野猪皮毛晾了起来，殷兰把手洗干净，白天没什么事情做了，娃也出门去了，她想了想，收拾东西干脆回娘家一趟。
之前原主将家里那么多东西都送了回去，原主还直接被打死了。
这口气是必须要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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