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指节微微发白。
屏幕在昏暗的秘库中泛着冷光，映得她眉眼紧锁。
“谁发的？”顾宴靠在青铜柜上，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偏要撑着坐直了看她。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金纹左眼在阴影中忽明忽暗，仿佛藏着某种不安的情绪。
“小芸。”林昭把手机递过去，指腹蹭过屏幕上“我爸病了，想见见你”那行字。
指尖残留着金属的凉意，像是触碰了某种不祥之物。
高中时小芸总爱把草莓牛奶推给她，说：“昭昭喝了才有力气跑八百米。”那时的阳光总是暖的，风里混着教室窗外飘来的槐花香。
后来她暴露修仙者身份，小芸的电话就再没打通过——直到三天前，她在咖啡屋听到两个穿校服的女生嘀咕：“听说仙门那些人会下咒，我表姐她爸突然咳血，医院查不出病因。”
顾宴的指尖扫过短信末尾的发送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
“她要是真需要帮忙，该直接联系你，不是发这种模棱两可的短信。”他顿了顿，金纹左眼暗了暗，“顾宏最近在清理底层弟子，用家人性命逼他们做事。”
林昭把手机收进兜里，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秘库里的长明灯晃了晃。
火苗跳动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陈年纸张的味道。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断剑，剑刃映出她泛红的眼尾。
掌心贴着剑柄，粗糙的木质纹理硌得她手心发疼。
她想起第一次握住这把剑时，师父说：“剑如人心，锋利藏于钝中。”
“如果是我，有人拿我师父的命威胁，我也会走投无路。”她说这话时，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顾宴的手突然攥住她手腕。
他掌心滚烫，像块烧红的玉。
“我跟你去。”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废弃宗祠的砖缝里长着野薄荷，风一吹就散出清苦的凉。
林昭站在褪色的“福”字前，闻着那股味道，想起小芸初中时总在她课本里夹薄荷叶，说：“昭昭困了就闻闻，比咖啡管用。”
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昭猛地回头，手指已经搭上了剑柄。
她能感觉到身后顾宴也绷紧了身体，呼吸变得极轻。
小芸从门后闪出来，比记忆里瘦了一圈，眼窝青得像蒙了层灰。
她怀里抱着个红布包，见着林昭就扑过来：“昭昭，我就知道你会来！”
林昭后退半步避开拥抱。
她注意到小芸的指甲缝里有黑色粉末——那是布阵材料“鬼针草”的汁液。
那种刺鼻的腐朽味让她本能地皱起鼻子。
“我爸……我爸昨天咳血了。”小芸的声音发颤，把红布包往林昭手里塞，“这是顾宏的密函，他让人在弟子丹里掺锁魂砂，用家人性命当人质……你快看看！”
红布包触到指尖的瞬间，林昭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她想松手，可小芸的手像铁钳似的扣住她手腕，布包里突然窜出黑雾，顺着皮肤往她体内钻。
“对不起，昭昭。”小芸的声音突然变了，不再是带着鼻音的软甜，而是浸了冰的冷，“他们说只要我困住你，我爸就能活。”
林昭的灵力在识海里炸开，却像撞在棉花上。
她望着四周突然浮现的青黑符文，喉咙发紧——这是“九幽封魂阵”，专门困修仙者的杀阵。
阵外传来脚步声，林悦踩着细高跟走进来，耳垂上的珍珠坠子晃得人眼花。
“林昭，你以为你有金手指就能翻天？今天我要让你尝尝，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
顾宴的手掌按在她后腰。
“昭昭，你寿元面板在跳吗？”他低声问，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紧张。
林昭低头看识海。
她的寿元数字正从八十二疯狂往下掉，八十一，八十……而顾宴的面板上，原本只剩九十一的寿元，此刻正以两倍速度流逝，八十九，八十八……
“每刻钟流失十年寿命。”林悦倚着褪色的神龛，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转着阵盘，“等他的寿元归零，你猜是他先死，还是你的金手指先崩？”
顾宴突然笑了。
他的血滴在青黑符文中，开出妖异的花。
“昭昭，你记不记得我们签的共生契约？”
林昭当然记得。
那日在顾府祠堂，他捧着带血的绢帛说“我这条命，分你一半”，绢帛上的“共生”二字还沾着他的体温。
她望着他泛白的唇，突然明白他要说什么——他们的寿元线是双向的，她能吸他的寿元，他也能……
“别动。”林昭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肤里，“我来。”
她闭上眼睛，强行逆转寿元线。
识海里的数字开始倒转，顾宴的寿元从八十七跳到八十九，她的却从八十跌到七十七。
林昭感觉有把刀在割她的魂魄，每转一年寿元，就像被抽走一根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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