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秋，宫人们脸上带着即将过节该有的喜庆之色。
可是偌大的皇宫之中，也有私底下一些不受待见的宫人遭其他宫人欺负的事情。
殷如婳这一日就听到云阳带了个小太监回来伺候。
“小太监？”殷如婳听到这话还有些意外。
斛姑姑禀告道：“大公主带着殷大小姐躲去了没人的角落玩耍，结果就撞见几个太监对着一个小太监拳打脚踢，她就带着殷大小姐救下了那个小太监。”
殷大小姐就是殷耀祖跟云秀芝的嫡长女殷青宁。
不让宫女们跟着，就自己去，不过有女影卫守护着呢，也是把全程都看下来，如实禀告。
不管是那个小太监挨打，还是今日云阳会带殷青宁过去那边玩都是意外，而且那个小太监身份也属实。
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殷如婳了解后，就道：“把那个小太监喊过来本宫看看。”
“是。”
小太监全子就被带过来了，他一过来就行了个礼，“奴才小泉子，拜见皇后娘娘。”
殷如婳道：“抬起脸来。”
小泉子就抬起脸了，当然不敢直视皇后。
已经换了衣服，长相还是挺清秀的一个小太监，但是面黄肌瘦的，很是瘦小。
“今年多大了。”殷如婳看着他说道。
“奴才今年十一了。”
“才十一岁啊，几岁进宫的？”殷如婳看着他。
“奴才八岁进宫。”
殷如婳就问道：“家是哪里的？还有什么人没有？”
“奴才家里是川州的，还有人，父母都在，还有两个兄长，一个姐姐，下边还有一个弟弟跟一个妹妹。”小泉子如实道。
殷如婳看着他，“家里父母还在，你怎么会进宫来伺候。”
小泉子抿嘴道：“奴才家里太穷，那年收成不好，我二兄又要娶妻，还有我妹妹，她也得了病，都没钱了，我一个远房的表叔就过来问我爹娘，最后我爹娘便来问我，愿不愿意进宫当差？不仅有一笔钱可以解了家里的急，在宫里当好差还能有月钱拿。”
说到最后，脸上有些苦涩。
殷如婳看着他是个聪明的，问道：“可是进宫之后，跟你想的不一样？”
小泉子有些欲言又止，斛姑姑道：“皇后娘娘问话，如实相报。”
小泉子点点头，“不一样，很不一样。”
进宫之前，他是以为自己只要好好办差，就能拿到月钱了，所以哪怕是当小太监也是没什么所谓。
可是进宫之后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
太监跟太监之间还要给什么孝敬的钱，不给的话就会受欺负，吃得最少干得最多，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这些就算了，还要遭受毒打。
比如今天被大公主撞见的这一出，都算是他的家常便饭了。
因为他不愿意把钱孝敬出去，想留着给家里，每个月的钱都攒着。
太监半年有一次跟家里人见面的日子，可以把钱给家里人，让家里也能宽松一下。
所以别看他年纪小，除了刚进宫那两年分文留不住外，今年开始他的钱都自己留着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总是挨打挨饿。
今儿就是运气好，刚好遇上大公主过去那边，撞见了，也喝止了。
殷如婳听完后感慨良多，却也看着小泉子说道：“那你心里可会怨恨本宫身为皇后，却管不着这些事情。”
小泉子赶紧摇头，“不敢不敢，奴才绝对不敢怨恨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已经是再好不过了，前儿放了一批年纪大的太监出去，大家都在称赞皇后娘娘呢，也是叫奴才们全都更加有干劲。”
太监们也不想一辈子耗在这宫里头，到了年纪要是能放回去，那肯定是好的。
家里有兄弟也是可以依靠的，兄弟也有孩子，到时候可以过继过来。
这就是太监们出宫后的出路。
他二哥上次来看他，都哭了，说对不住他，告诉他让他好好干着，等年纪到了出来了，他给他养老。
小泉子虽然在宫里日子不好过，可对未来却充满希望。
“还有娘娘过年过节，也会分发糕点点心下来，奴才们都是收得到的。”小泉子说道。
殷如婳看着他，“大公主说想要留你在身边当个跑腿的。”
小泉子赶紧退下去，“奴才能够伺候大公主，那是奴才三生修来的福分，奴才一定会为大公主鞍前马后！”
“你以前是在深院里办差的，对外边还有很多规矩不懂，先去跟着金顺才好好学一学，等他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再过来伺候大公主。”殷如婳道。
金顺才，那是伺候在司徒稷跟前的太监总管。
小泉子都结巴了，因为金总管对于他来说可是传说中的人物了。
“云霜，带小泉子过去找金总管。”斛姑姑道。
“是。”大宫女云霜就进来了。
“奴才谢皇后娘娘。”小泉子说着，就赶紧磕头，磕了三个，额头都额红了，这才起来。
被带下去后，殷如婳才道：“也是个可怜人。”
斛姑姑一笑：“娘娘心善。”
像这样的人，不仅宫里，全天下都很多，这已经算是幸运得不得了的。
殷如婳虽然同情，却是道：“叫人带着小泉子的画像，回他的家乡里打听一番，留在身边伺候的，马虎不得。”
比如椒房殿内，小到那些粗使的，底细也是全都一清二楚，没一个是含糊的。
“是。”斛姑姑也是应下了。
至于别的事情，殷如婳就没有再做了，因为宫里头这一类的事情是清不了的，身为上位者，也不可能去关注这些事情，会有该管的人去管。
果然小泉子被送到金总管那边调教后，金总管顺势就警告了下边的一些人，也是叫原本跟小泉子同一个处境的小太监，日子能喘一口气！
不过得知小泉子有幸到金总管手底下办差后，那可别说多羡慕了。
便是曾经那些欺压他的，也是全都托关系给小泉子送了不少银钱来，想要抵消从前的账。
令得小泉子无不感慨。
八岁进宫的，如今已经是十一岁，在后宫里待了三年了，学到的本事可不少。
自然明白为什么宫里人都要往上爬了，这就是往上爬的好处！
他一定会好好学本事，伺候好大公主，以报今日之隆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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