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其他问题，这样拟定可好？”
“嗯，有劳苏相，我会把通商国书安全送达凌霄，相信有苏相帮忙修订的通商细则，吾王一定会满意的。”
苏尘槿和凤止各自收起自己那份修订完的通商细则，不一会就有小童识趣地奉上好茶。
“使臣住的可满意？”
“公主殿下的府邸可是天底下所有旅馆别苑都比不上的，我要说不满意……那肯定假的。”
苏尘槿只是笑笑，不好接什么。
“苏相很是年轻有为，这几天的交谈，在下觉得苏相弱冠中状元好像晚了些。”
凤止转移话题，见苏尘槿投来不解和探究的目光便主动解释：
“哦，两天前在下和公主聊到苏相，公主有这番感慨，不过公主不愿多讲，让我见到苏相时自己询问，今日我便忍不住好奇，想问问苏相，还望苏相不要怪在下唐突不知礼。”
“没什么唐突的，”苏尘槿抿了一口茶，好像在回忆：“就是地方官扣了卷子要挟，没钱买关系就别想通过乡试，当时我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实在没钱就耽搁了，后来公主微服私访正好碰见街头卖字的我，知道这件事后找了那地方官让他认识了一下什么是王法，事后直接看了我的文章，感觉不错就给了我信物让我来京城参加会试，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过五关斩六将当了沧澜左相了。”
凤止听他说，似乎能想象出凤九当时让那地方官认识认识王法时那股子傲气和轻狂样，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其实要不是公主，我都不知道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苏尘槿没注意到凤止的异样，只是真心实意地感谢和敬佩凤九：
“九公主殿下真不愧是我沧澜的真命天女，有她在的地方，真的可以说黑暗尽除，因为这件事，公主上书先帝请令放权给她，这不，现在沧澜的地方官都被公主治理安排的恰当妥帖……”
凤止送到唇边的茶杯一顿，缓缓垂了眸。
有她在的地方，黑暗尽除……
“确实是。”
凤止目光放柔，在心里回应了一句，表面依旧淡然地吹了下茶水，白雾把他的眼睫染的湿漉漉的，煞是好看。
“二位大人，”小童敲门后在外站立开口：“公主让二位前去用晚膳。”
“竟然又一天过去了，”苏尘槿站起，看了一眼夜空，侧身让开一步：“使臣先请。”
……
“龟龟，龟龟，”女孩一身精致的红衣，衣服上没有花哨的纹路，只是边角处绣着银丝线，长发用也红色丝带束在脑后，只有鬓两边的细细一缕分别编成了细辫子。
女孩站立的台阶上面都铺着软软的白毛绒毯，所以凤九照例没有穿鞋，就光着脚踩在上面，右脚脚踝处还系着一条鲜艳的红线，上面串着的是一个打磨光滑的小小桃核。
凤九趴在长柜上，睁着漂亮的桃花眼盯着鱼缸的水面，手里拿着吃的逗鱼缸里的几只小乌龟：“吃饭饭，养大了就能驮着我走，然后我就不用走路了，多吃点儿，多吃……”
如烟如兰见凤九小孩似的和小乌龟说话，轻轻捂住唇，双胞胎姐妹默契地相视一笑。
“殿下，苏相和使臣来了。”
侍女从正厅走到此处对外的廊间，不敢进入。
“嗯，”凤九把剩下的一些食物倒进鱼缸里，放下碗走下台阶：“我一会就到，去吧。”
“是。”侍女行完礼，退下了。
如兰拿过一双平底的红色绣花鞋来交给凤九。
“消息来了？”凤九坐在台阶上穿鞋。
“是，”如烟回答：“淮鸢大人说货已经放到总部了，一共十五套，一套不少。”
“嗯，那就好，”凤九穿好鞋净了手，擦也不擦只是甩了两下便走：“最后一顿饭，吃完明天就送人走了，这么妙的一个人还不想放走。”
“舍不得的话……那殿下招个驸马爷便是。”如烟搭话。
“嗯？”
凤九一歪头，细细的小辫晃了晃，一副沉思样子，小脸莫名严肃认真，良久才郑重摇头，还真和拨浪鼓一样：
“不行不行，驸马爷这事就别想了，没有这个可能的，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放弃森林吊死在一棵树上，树精再好看也不能动摇本公主的意志。”
如烟哭笑不得，但也只能顺着，知道这是凤九的假话也要顺着：“是是是，公主这么好，驸马爷要好生物色才是，不能早早地就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
“哼。”凤九傲娇地应了一声。
“公主殿下。”
“殿下。”
凤九一进来两人就站了起来。
“快坐快坐，”凤九轻轻摆手：“私下场合不用多礼。”
“这次晚宴丰盛不少啊，明天使臣要一早进宫，嗯……宴席我就不去了，今晚就当饯别宴了，使臣有机会一定要再来，我带你逛逛别的地方，哦，苏相也是，和你这么聊得来，下次让他请客。”
“请客，那就租画舫游湖去，”苏尘槿闻言一笑：“如果有机会还要和使臣大人比试一下棋艺。”
“自然，”凤止道：“这几日有劳公主和苏相款待。”
“开心就行，”凤九回头看了眼如兰，如兰回身在架子上取下一长木盒走到凤止面前。
“喏，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凤九用筷子指了指木盒：“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凤止接过，小心打开木盒后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卷好的宣纸和一精致的皮影人。
“我们沧澜最出名的应该是皮影戏，但是没有机会带使臣去看看，有些遗憾，就让皮影艺人做了个皮影人来当补偿，”凤九托着腮，看凤止将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皮影人拿出来：“还有那字，第一次见就想送你，我写的字就那样，意思到了你别嫌弃就是。”
“公主亲自写的？”凤止放好皮影人，把宣纸小心打开。
行云流水的墨迹在米色的宣纸上呈现，精致又完美。
“芝兰玉树，公子无双。”
苏尘槿读了出来，会心一笑：“公主可从来没给过别人这么高的评价。”
“不一样吗，”凤九笑答：“连苏卿都赞叹不止自愧不如的人我可没见过，嗯……使臣可不要嫌我唐突啊。”
“哪里，多谢公主赐墨宝才是。”
凤止看向凤九，眸中尽是温和笑意，荧荧烛光把这人渲染的极妙，凤九不由得失神，心说这么个妙人，她给的这评价还是低了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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