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蜀西边关内，能被称作将军夫人的，就只有姚心钰。
听到路人讲，说她前天发动，到现在都没生下来，杨韵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宴青跟在她身旁，见她如此，也不耽误，拉着她上马，往将军府赶去。
将军府内，此时可以说是愁云惨淡。
原本，将军夫人生产乃是大喜事，偏偏难产，到现在都没生下来。
听闻已经晕过去数次，稳婆想了不少法子都没有用。
起初，将军还能在外面守住，之后，哪怕将军夫人身边的临夏拦着，也拦不住了，将军冲到了产房中，陪在夫人身旁。
可到底，将军不是大夫，除了能陪在一旁，心中更加害怕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还听说，连大夫都问了保大还是保小。
产房内，姚心钰躺在地上铺好的软垫上，浑身不知道被汗水湿透了多少次。
肚子里的疼，让她意识模糊，她很想将孩子生下来，却始终没有办法。
哪怕喝过了催产药，也无济于事，孩子根本不入盆，如此便生不下来。
大夫们用了法子，稳婆们也用了法子，到如今，所有的办法都用尽了，似乎只剩下到底保大还是保小。
梁亦自然是要保大的，可没人敢告诉他，就算保大，也可能保不住。
“梁亦，对不住啊……我可能，无法陪着你了。”转头看向跪在她身旁的梁亦，姚心钰有些难过。
怀了这个孩子，她从心底里高兴，却没想到，会是如今这样。
“心钰，是我对不住你。”从成婚开始，他便想过孩子的问题。
他知道姚心钰在宫里出过事情，也知道那次生病的事儿，怕她底子太弱，所以不敢让她有孕。
却没想到，还是没防住。
若知如此，他就应该坚持，趁着那会儿孩子还小，就……
“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决定。”她见过人生产，是经历了一些波折，可也生下来了。
可到了自己这儿……
或许，这便是她的命数，她倒也无憾了。
离开了皇宫，见识了外面的世界，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曾有过一个孩子，虽然……他可能要陪着自己一起走黄泉路了。
“还有没有办法？只要能保住内子的命，我愿意付出所有。”眼睛通红的看向在场的人，有大夫，也有稳婆。
大夫看看稳婆，稳婆瞧瞧大夫，谁也不敢开口。
好半天，有个稳婆奓着胆子，“将军，只一个法子，就是伸手进去，想法子将……将胎儿拽出来。”
“如此，孩子肯定是不成的，也或许，会导致产妇血崩。”
“若血止得住，便能保住性命，只是以后，身体状况堪忧。若止不住……”
她不说，在场的人也明白，若止不住，不仅仅孩子没了，大人也会死。
“就没有……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颤抖着声音，梁亦再度问道。
“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夫人会遭受很大苦楚。”
毕竟是将手伸进去，会造成怎样的损伤，谁也不敢保证，会有多大的痛苦，也只能那时候才知晓。
只觉得嗓子里有些腥甜，梁亦皱着眉咽下去，又看向姚心钰。
刚才说了那些话，耗费了不少精神，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涣散……
“那就……”
“将军！门外闯进来两个人，自称是大夫，说是能为夫人诊治！”
门外，下人的回禀声蓦地传来，梁亦猛然回首，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将军府外，自然是有人把守的，杨韵急得不行，哪里还有工夫解释，于是一边大声嚷着他们是大夫，一边带着宴青往里冲。
说是她带着宴青冲，倒不如说是宴青护着她。
那些守在门口的侍卫，竟然拦不住两个人。
当然，其中也有喊话的作用，听说是大夫，能为将军夫人诊治，他们就不敢太拦着。
梁亦冲出来，身上带着些许的血腥味，瞧见杨韵，他愣了一下。
“梁将军，这位宴大夫医术极好，让他试试吧！”冲着梁亦招呼一声，在他的带领下，两人进到了屋中。
瞧见软垫上的姚心钰，杨韵的眼泪顿时就落下来了。
还没等开口，稳婆一声惊呼，姚心钰再一次晕了过去。
“去准备热水。”宴青到了近前，查看了姚心钰的情况，沉着的吩咐着。
厨房里一直都有热水，立刻有人去端，他一边诊脉，一边询问旁边大夫跟稳婆情况。
大夫跟稳婆纷纷开口，将姚心钰的情况说明。
有发动迹象，也喝过催产药，奈何孩子就是下不来，该用过的法子全部都用过。
听完他们说的，宴青的目光快速在几人身上转一圈，只留下一位稳婆，让其他人都出去。
听到他的话，那些人都看向梁亦，梁亦挥了挥手，允许他们退下。
“大夫，你……你可有法子救我妻子？”紧盯着宴青，梁亦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杨韵也看向他，目光中带着希冀。
看了杨韵一眼，又瞧了瞧再度昏迷的姚心钰，宴青深呼一口气，终于开口，“在下倒是有个法子，但……很危险。”
刚才大夫跟稳婆在的时候，说过他们最后的一个法子。
他们的法子极危险，宴青的也是如此。
“请说。”事已至此，纵然法子危险，也好过无所作为。
“在下需要将夫人的肚子剖开，把孩子取出来。”盯着梁亦，宴青一字一句的说着，非常清楚。
“什么？”梁亦瞪大了眼睛，一旁的杨韵也伸手捂住了嘴，将惊呼声压下去。
“产婆的法子，是用手伸进去，将孩子拽出来，可那样不能保证后果。”
“可是，若孩子已经入盆，那个法子或许可以试试，但眼下的问题是，孩子尚未入盆，那样做的话，夫人遭受的痛楚，非常人能想象。”
“恕在下直言，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孩子能拽出来，夫人也是必死无疑，只是死之前，遭受的痛楚更多罢了。”
“在下的法子，听着很可怖，但在下可用金针以及药物让夫人昏睡，取出孩子后，可以将伤口缝合。”
“虽然……也可能因为失血或者其他原因导致夫人死去，起码……不会痛楚太过，且……总有一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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