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什么？你说后悔什么？”
玉符离似乎被她这副德行给气笑了。
“后悔你用那半死不活的玩意恢复正常的身子去习武，后悔把自己以后的全部都押进去不计后果，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用这么个弥天大谎去骗在乎自己爱自己的人，后悔可能一年半后自己就一命呜呼把自己在世的亲人朋友都抛下！”
最后一个字玉符离几乎是喊出来的，这些话他可能早就想要说，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所以一直等到今天才说出口，太过激动以至于破了音红了眼。
可能在他的心里，他也后悔帮了当年的凤九去害她自己。
如果可以，玉符离也想回到那一年，在自己把那玩意送给凤九的一刻狠狠地给那时候的他一拳，然后把那个姓凤的小混蛋打包送她三哥那里去挨揍。
不过凤九本人可能并没有玉符离那样偏激。
他们两个本来就是这样，在一起就必定一个人激动一个人冷静。
平常偏激点的人是她，不过今天玉符离抢了这个角色，她就只好去当冷静的那一个。
或许，这件事情本身她就比旁人看得更透彻。
“后悔又怎么样？后悔也晚了。”
凤九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似乎有点不像话以至于有点冷，让玉符离不由自主地想起来苗疆家乡的狼王，或者说是狼王在月下只身时的叫声——孤寂而空远。
玉符离一瞬间有点眼发酸。
而凤九只是轻轻抬手指着自己大皇兄的墓碑，低着头道：
“小符，那里，躺着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最崇敬的一个人，他因我而死，因我而亡，错全在我。你曾经问过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那种轻松的生活了，我回答你：在我睁开眼睛知道我大哥死的那一刻。”
那场战役里她昏死过去，无能为力。
而等她再醒来时就再也见不到那个最爱她的人了。
凤九忍不住闭了眼睛，声音有些发抖，像在流血刨心：“我……我曾经在大皇兄墓前跪了三天三夜，直到昏厥过去。可那样我也找不回他了，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弱的身子骨，如果我再厉害一点，我就不会连累大皇兄逃不出去。这是我的罪，要赎，这错，都在我。我所有的选择——都无怨无悔。”
是的。
她不该闹着和大皇兄一起去边疆。
她不该自以为是设包围圈亲身引敌军上钩。
她更不该认为大皇兄不会发现就不会回来救她。
凤九想着，咬牙偏了头。
玉符离见此，也咬唇转了身，红了眼眶。
他替凤九不值，替她怨恨。
上天给了她天分，给了她气运，给了她声名显赫的地位，但是偏偏不给她健康的身体，不许她简单快乐，非要拿走一些她视之如命的人或物来戏弄她。
为什么？！
为什么不对她好一点？
智慧天分，身份地位，哪一个有一家人平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重要珍贵！
凤九，知道她的人人说她命好。
他却觉得，凤九这人，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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